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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栖鹤

来源:独山在线 [2008-02-07]   浏览次数:1061
    此文章由“兔仔魔”(QQ:452928388)提供,未经本站及作者本人允许严禁转摘


    小时候,堂屋悬挂着一幅寿星画,画上额头隆起的白胡子拄杖老头身旁温驯帖伏的站着一头花斑鹿和一只红头鹤,后来牙口渐长,才知道红头鹤的学名叫丹顶鹤,喜欢栖在松树上(从画图上来的经验);那时很羡慕,也想效仿讨只顽皮的小狗来驯养炫耀。历史上的宋徽宗,画中主角也有这种飞禽,记得整幅画的色调呈黄盖色,皇宫的屋脊上全是满天翔回的丹顶鹤,透示出股皇族的显贵,气势蔚为奇伟。深受我国传统文化影响的日本大和民族对优雅尚舞的它简直崇尚到迷信的地步。它在东方文化里是吉祥长寿的象征。

    家乡也有它的同宗兄弟,命运却各不相同。一种是鹳,当地叫饿老鹳,长得灰不溜秋,一身皮包骨,听说肉不好吃,是酸的。方言的引申义还可以特指脖子长的人,由名字就知道当地人对它的态度象乌鸦——爱屋都不愿及的。宁静的乡村夜晚,有时会被它一声声听起来凄厉哀绝的呼唤,生生撕裂开浓夜的幔纱,让迷信又缺乏常识的瑟瑟发抖的梦惊者联系到恐怖的鬼魅,以至成为村头村尾猜测谈论的不祥的话题,这也是它不招人喜欢的一个原因。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乡镇上流行改老瓦房为楼板房后,为了防天长日久大太阳晒裂水泥顶板,都在顶楼四面砌一圈砖,然后灌放上水--称为养板。有人便在里面放养一些鱼,自娱自乐,或把河里钓来的暂养着,过年过节吃的时候图个新鲜方便。狡猾的鹳便来了,它趁人不注意,飞到板房上,盗窃人们的物质和精神食粮。乡人更恶了它,又没有时间去应付,只有搭一个低矮的雨篷,等鱼一见它的影子,就游避到篷下,让它无计可施。如今已经很难再见到它的踪迹了。

    另一种常见的就是白鹤了,在广袤的疆域里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鸬鹚是水中的游泳健将,它会一头扎到水下去追逐鱼类。而白鹤,我是在夏天钓鱼的时候见到它另类的捕食方式的。

    遇到干旱,河道的水赊下去了,露出大半的沙滩,对着藏鱼的崖壁甩完炸弹食,把钓竿立在支架上,安好警报器,就可以放心的退到帐篷里。一排寂寞的钓竿对着寂静的岩崖,白花花的砾石滩反射着刺眼的光线,一只黄红色的蜻蜓停息在竿尖上,蜡塑样的纹丝不动。不知什么时候,蜘蛛会在钓竿与鱼线的夹角间悄无声息的牵出一张并不简陋的蛛网。太阳逐渐偏西了,河水更绿莹得像片清凉的荷叶。这时候山坳那边现出一个轮廓清楚的白色剪影,蓝色的苍穹之中,这个剪影的表演者体形由小变大向这边飞来,然后轻快地敛翅而下,伸出细瘦的长腿降落。

    它伸展开翅膀来保持平衡,迈开大步走向浅水滩,每跨一步小脑袋总要迅速向前伸一下。它的长腿稍稍有些跳动了,长长的黑喙一次次电一样刺到水中,它在追逐晒太阳的"白条",小鱼感觉到了危险,一下四散溃逃。白鹤的步伐变得凝滞,它左右察望,开始思考对策;忽然,它展开双翅在身前并拢搭成一把团伞,缩了颈灵巧的勾下小脑袋埋藏在伞下,站着一动不动。太阳光映掩在雪白的翅膀上,在浅水中投送下一大块阴影。憨痴的小鱼以为威胁已经过去,又悠哉乐哉的游荡到阴影里来躲一时的荫凉。这时候白鹤瞅准时机,毫不客气的下嘴。鱼一惊炸,它又迈动几下长脚,重新设伏陷井。

    它是极其敏感的,你稍有异动,它便扇动翅膀,缓缓的飞走了。我开始喜爱上了这个素娥使者。它一身的纯白,首先就讨了一个好彩头。没想到以后我有机会可以日日见到它的身影。

    因为偶然的变故,几年前我来到在县志上曾有"小花溪"美誉的小镇。去的第一个季节,正是农村田作繁忙的日子,朋友的屋后随放几把椅子,大伙天南地北可以海侃一下午。屋后一大片田坪,再过去就是静静流淌的河水。田中的农夫用轻重缓急的呦喝调度着水牛,铁铧口两边翻涌起大块的泥浪,中间留下一道长辙。两只乖巧的白鹤飞来站在田埂上,和农夫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农夫一过去,就紧跟在后面,争先抢夺翻检淤泥中的虫子、蚂蟥、黄蟮等美味。在暖煦的日光下,懒怠的靠在椅子上,滋润的酽茶,"开轩面场圃",面前是与禽类和平共处的静谧,农村自然平和的环境和气氛,是对我初来乍到的最好的精神慰纳吧,它独具强魅的征服力,使得我有几分皈依了。

    这里小桥流水人家,当我推开租住的窗户俯视下方和顺柔淌的河水时,疑猜多年前河两岸人家余暇时是怎样在楼台窗棂间便宜的凭栏而钓的。河湾的水太浅了,滩石上都是人家户丢弃的生活垃圾。我租住楼层卫生间的下水道是直接排到河水里的;早上过河走石头搭的简易桥――跳墩,要掩鼻急行,临河的宿粪集中排放,味道肯定是很刺激的。这些污物,等发春水后,就被冲走了,下游河湾的泥沙里到处是些白色垃圾。虽是如此,这个镇上的白鹤之多,却冠盖四方。上游傍河靠房的一棵树上歇息了好几十只白鹤,第一次远远望去,疑为开了罕见的巨大素花。这棵枝繁叶茂、蓊蓊郁郁的大核桃树长在县道旁边,车鸣人呼,一点也不曾打搅它们忙碌的活着。

    另一处主憩休地在老拱桥附近的小学院墙内。朋友说,核桃树上的白鹤都是这边飞过去的。是鹤内部闹分家吗,还是其它的原因呢?几株杂木,几株枫树,还挺拔的立在教学楼旁边的斜坡上,白鹤此起彼伏,结队出去觅食的,啾啾缱绻热恋的,归巢喂养呦呦待哺的幼鸟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我试着从住宿楼甩了块石头上去,警觉的白鹤呱啦一声扑闪大翅腾空而起,惊起周围的一片骚动,但很快意识到并没有什么危险,又半折身两脚猛地垂下,立即站在另一株枝桠上,它昂着头向我这边瞅了会,才缩了长颈呈S形闭目养神了。每天树冠上百鹤翔集,教室里朗朗书声,不是小学读《鸟的天堂》时脑海里曾幻想的仙境般的情景吗。朋友说,现在只剩这些相比较小的树了,原先操场那里有三株五百年以上树龄的楠木,树围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冠遮了半方天宇,那阵的白鹤比现在不知多多少,上课的时候鸟粪经常会溅到课桌上来。当地人家里有人生病,都会来祭祀这三棵树神,再拴红布红线在树上,祈求家人平安无事。大炼钢铁的时候,山里的大树纷纷被砍伐了,这三株树却安恙度过大劫。但可惜的是前几年,因为重修小学要扩建校舍,这三株历经劫难的巨树和一些直径小圆桌般大小的杂树终难免厄运。千鹤失去家园,只好另择峻茂之木而栖,这里早已不复以前的壮观,景像只是平常而已。

    久别两年后的深秋难悖命运的往返再经过这里时,却惊讶的发现缙红的枫树上并没有反差强烈的白花恣意绽放。世事多沧桑,百鹤再凋零,又在河道上偶遇它们孤单的身影扇动缟羽艰难的巡河觅食时,或居无定所的缩伏着头颈随遇而安的暂休在河边的某棵槁木上时,心间会掠过一丝莫名的如烟的哀伤,许是为了不曾一睹的鹤的天堂的盛况吧。它的聪明、明绚的素洁,并不能改变它遭遇的落魄。

    再翻县志,看到有对"古树栖鹤"这县城十大景观之一的述载,不禁掩卷悯惜;而今这一幕只剩书页上的绚丽文字耳边的璀灿传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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